第(2/3)页 这何止是晏抚的疑问。 心有不满的,何止晏抚一人? 这是谁的时代? 计昭南不到三十,田安平三十过半,陈泽青已经四十多岁。 在整个齐国范围内,往前看十年,当然可以说是陈泽青、计昭南、田安平、柳神通这些人的时代。 但是在十年之后,谁又会相让于谁? 江山代有才人出,陈泽青这位九卒军略第一的军神亲传也便罢了,田安平毕竟是个疯子,毕竟被打破金躯玉髓、锁境十年! 他凭什么领军十万? 但姜望立在军列之中,只是默默地想—— 因为这一句话,狗大户回头得哄温姑娘多久? 以晏抚的性格,即使是对田安平有再多的不满,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做陷阵先锋,站出来挑这个理……今天这一句话,很难说其中没有柳家的原因在。 毕竟这个郡兵左路元帅的位置一坐上去,等到伐夏功成,田安平就不可阻挡了。 田安平走得越高,与之相对的扶风柳氏,就沉得越低。 而环顾此刻,并没有一个人会为扶风柳氏说话,并没有一个人会站在田安平对面…… 点将台上的曹皆没有说话。 点将台上的前相晏平,也依然在闭目养神。 而田安平只是回过头来,静静地看向晏抚。他的眼神是那么平静,可平静底下,好像随时要涌出让人挠破心脏的疯狂! 这时候,跟在田安平身后走来的田安泰开口道:“军威在力不在礼,你晏抚难道是如此迂腐之人——” 田安平头也不回,左手往后一竖,止住了田安泰的发言。 他的亲哥哥,就这么讪讪地闭上了嘴。 而他看着晏抚,收回了他的手。 双手静止在身前,两个锁住手腕的锁环之间,长长的锁链倒垂下来。像是一座峡谷,像是永远都不能够被跨越的距离。 “我为什么这副姿态?” 他稍稍歪了一下头,好像有点好奇,又好像有点想笑。 忽然一抬手! 锁链哗哗地响! 附近的几员武将都下意识地聚集道元,往前踏步,生恐他在万军之前忽然发疯动手。 但他只是把那一对孽镣,往前抬起来,抬给了晏抚看。 “我怕解下之后——” 他咧嘴道:“不小心吓死了你。” 晏抚静静地看着他,当然并没有惧意。 然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缕从心底生出的寒意,感受到了田安平的疯狂。 人们此时才意识到,这一句“吓死你”,是以柳家神临修士柳啸的精神失常为注脚的,因而的确具备恐怖。 可这是在三军阵前! 万众瞩目,曹皆镇场。 已经身证衍道的一代名相晏平都亲自在场的情况下。 他居然敢威胁晏平的嫡孙! 这种气氛,这种紧张,这种平静水面下的癫狂暗涌……让人心慌! 曹皆终于开口:“安泰将军说得对。”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,瞬间将所有让人不安的气氛都镇压。 “军威在力不在礼。穿成什么样不重要,能不能完成本帅的军令,才重要。” “当然晏抚将军说得也有道理。威仪威仪,为将者也不能完全不顾仪表。”他看向田安平:“田安平,你须注意一些。” 田安平收回了注视晏抚的目光,微微低头,表示服从:“末将领命。” 田安泰恐怕做梦都想不到,他这种毫无存在感的人,说的话也能被曹皆点名表扬一句。但也实在是因为,另外两个人,单独提谁都不好。 曹皆表面上各打五十大板,但也只是看着晏平的面子上,才对晏抚有所宽待。 紧接着便道:“但不管怎么说,任命已经下了,这就是事实。” 晏抚心中一凛,低头一礼,退回了军列中。 如果说关于陈泽青的任命是意料之外、情理之中。 那么关于田安平的任命,就是意料之外、情理之外,可你不服不行! 你说他是疯子,他罪孽深重。 可是柳神通之死,田家当年就已经付出了惨痛代价,而他也已经用被打破了金躯玉髓、禁足锁境的十年来弥补。 无论你认不认可这个结果,那已是天子之令旨,是尘埃落定、任何人都无法再追究的事实。 你说他被锁境十年,早已经被时代淘汰。 可是柳家神临境强者,那个已经精神失常了的柳啸,却毋庸置疑地证明了他的强大!那是被困锁在神临之下的战绩! 而现在……刑期已过,限制已经打开,现在的田安平,又会有多么恐怖? 当然最重要的是——这是来自曹皆的任命。 不管你服不服气、认不认可,这就是事实。 哪怕田安平真的废掉了,真的不堪大用,也没人能更改这个任命。 齐天子在朝议上那一句“伐夏大事,卿自决也!”,天然具备了它的法理和威严。 伐夏是曹皆一生功业所系,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他的大事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