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从哲的危机(三)-《明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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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到如今两湖地区的官员,在整个大明,都属于弱势群体,只能依赖于浙党,才能勉强在这大明朝堂上维持下去。

    如今能给张居正平反,让身为楚党领袖的他如何不激动。若平反成功,两湖地区的官员,必然会赢来一个重新占据朝堂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臣复议!张大人实属冤枉啊…..”

    “臣复议!张大人功在当代,利在千秋……”

    随着官应震的出列,整个两湖地区的官员,纷纷出列激动的响应着。这么多年,他们终于看到了平反的曙光。

    随着二湖地区官员的出列,言官们也纷纷出列,高歌着万历首辅张居正的丰功伟绩,只把其吹成了世间少有的忠臣,能臣。

    全然忘了,昨天以前,张居正在他们嘴里,还是大明立国二百年来,最大的权奸。贪赃枉法,干政弄权才是张居正最大的标签。

    首辅方从哲宽大的袖袍里面,双手紧握,克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。

    东林党辅助二代帝王登基,如今在朝堂无人敢抚其锋芒。他方从哲能够从万历末期任内阁首辅到如今,就是因为东林党锋芒太露。

    其他各党派在东林党打压之下,为求自保。自然聚齐在他这个首辅旗下,一起对抗东林党。

    现如今,楚党领袖官应震,看来是和东林党达成了莫种协议。楚党一去,整个反东林联盟,分崩离析也是早晚之事。

    想不到,这群东林党不是号称铮铮铁骨的吗?居然也会妥协?还是与他们口中的大奸臣,张居正余孽妥协。

    不应该,东林党为何会突然转变行事手段?到底是何人策划此事。

    方从哲面色变换不停,其他依附在方从哲旗下的大小官员,也是震惊不已。

    片刻后,如同老了一圈的方从哲缓步走出,向着朱由校鞠躬拱手开口道:

    “皇上,臣也觉得张大人当年所为,虽然小节有亏,但一条鞭发确实功在当代,利在千秋……”

    此时的方从哲已经心如死灰,张居正对于楚党的重要性,他很清楚。东林党居然以张居正为突破口,整个反东林联盟已经破裂。

    方从哲话音刚落,次辅刘一景马上出列开口道:

    “皇上,臣觉得此事不必急于一时,还是应该由官大人列个章程,如何恢复,张大人家人如何封赏,毕竟张大人当年小节确实有亏,全部恢复,怕有不妥……”

    刘一景不傻,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彻底收拢楚党的机会,当然不见兔子不撒鹰,奸党不除,张居正的名誉也不能轻易恢复。

    此言一出,底下众人自然一片附和之声。

    “皇上,老臣年岁已高,最近常常感觉老眼昏花,体力不支,恳请皇上怜惜老臣,让老臣致仕。”

    面色苍白的方从哲说完后,对着朱由校深深鞠躬,那动作仿佛已经老的不抗重负,随时可能晕倒。

    沉默,整个朝堂死一样的沉默。

    “皇上…”刘一景正欲开口。

    “不好,方大人晕倒了!”底下一个叫声传出。

    (备注:夺情:中国古代礼俗,官员遭父母丧应弃官家居守制,称“丁忧”。服满再行补职。朝廷于大臣丧制款终,召出任职,或命其不必弃官去职,不着公服,素服治事,不预庆贺,祭祀、宴会等由佐贰代理,称“夺情”。参见“起复”。)

    万历五年九月二十六日,张居正父亲病死。按照封建礼教,父母死亡,在外做官的儿子必须离任回乡服丧三年,等到服丧期满后才可回任办事。否则,即是“忘亲”、“夺情”。当时张居正权势正如日中天,生怕一旦离去,他人谋其位,因此不想回来家江陵奔丧守孝。但他表面不便明说,暗中指使大宦官冯保出面挽留。

    内阁大臣吕调阳、张四维首先附和张居正,并引前朝事例,请张居正夺情视事。御史曾士楚、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亦上疏请留,自此,“和者相继”。

    万历五年十月十八日,翰林院编修吴中行上书疏劾,说张居正夺情是违背“万古纲常”。第二天,检讨赵用贤上书,认为不能援前朝故事为张居正夺情制造根据。十月二十日,刑部员外郎艾穆、主事沈思孝联名上疏,弹劾张居正夺情是“贪位忘亲”。张居正大怒,十月二十二日廷杖吴中行、赵用贤各六十,艾穆、沈思孝各八十。这四人都被打得气息奄奄,不成人形,旁人都不敢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这时候,又有一个跳了出来,即观政进士邹元标。吴中行等人因为上疏反对张居正夺情而被廷杖时,邹元标不过是一小官,默默无闻,见状立即厚贿太监,并马上上一疏反对夺情,言辞十分尖锐,批评张居正素来以“非常之人”自居,而他“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”,说明他实际上与禽兽无异。张居正大怒,下令廷杖邹元标一百六十。邹元标因为之前贿赂过太监,虽然挨的板子比别人多,反倒挺过来了。他因此成为大名人,极为沾沾自喜。邹元标如此,不过是“沽名讪上”,欲博得犯颜死谏的美名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明神宗朱翊钧出面,说张居正“亲承先帝付托,辅朕冲幼”,“朕切倚赖,岂可一日离朕”,命张居正在官守制,“夺情”风波才算平息了下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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