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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吴鸣勉强地笑了笑。他很清楚，在面对真正的对手时，自己的言不由衷还时常能掩盖过去。但在面对伙伴时，却好像生了个透明外壳，内心的真实想法，往往会明白地显露出来。

    不够成熟，不够老练……

    吴鸣很不希望自己的脖子上挂着这样的牌子，但事实就是如此。对于这个更加复杂的世界，自己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提升。

    霍莉把头仰了起来，视线透过阑珊的灯火，望向了高挂空中的圆月：“其实你可以表现出你的担忧，表现出你的软弱，表现出你的无能为力……那很正常，你是个人，又不是人，没必要把自己绷起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同意，他一直不够放松。”艾博随声附和。

    于是吴鸣轻轻叹了口气：“我是在担心，担心我们会失手，担心我们无法救下丁香，也担心我们无法救下这个世界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担心很正常。”霍莉伸了个懒腰，轻松地迈着步子，手掌一个接一个地拍着河畔的护栏，“失手是冒险的一部分，不可或缺。我也失过手，你应该还记得，在拉吧特市郊我被人捉起来那回，如果不是雅吉那鬼东西出来捣乱，我可能还真就脱不了身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信……”吴鸣摇了摇头，心里回忆着与霍莉初次见面的那一幕，当时的情况那女贼好像确实遇到了些危险，但吴鸣总觉得她其实已经控制了局面，肯定正在玩什么鬼把戏，如果没有雅吉的多管闲事，她一样可以顺利脱身，说不定还把木蛋那几个蠢货玩弄于股掌之间，借用他们的力量潜入拉吧特王宫，从而偷取她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霍莉似乎看出了吴鸣心中所想，无所谓地笑了笑。“其实我就是失手了，被一群没用的家伙捉了起来……”她歪着头说，“怎么样，你还认为我是最出色的行家么？”

    吴鸣也没有回话，只是在心里保留着自己的看法。

    霍莉也沉默着，眉头微皱，望着眉南河的源头方向。夜色已深，街上行人稀少，灯光昏暗不明，视线尽头好像弥漫着一团巨大的、充满危险气息的阴影。

    那阴影带有一层淡淡的绿色，好像远古的铜器被抖落开，把阴森的腐朽锈尘浮遍周围的空气，令人望而生畏，举步不前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么？联盟军在十年前收复蔓谷时，曾经愚蠢地动用了生化武器。”霍莉指向了远处，“连僵尸都融解了，真够骇人听闻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霉水禁区，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霍莉所讲的历史众所周知，那是在第一次僵尸末日爆时，由于蔓谷人口密集，军防力度又明显不足，因此受灾极为严重，僵尸祸乱一度失去控制，整个城市的活人只剩下原有的千分之一。为了保持城区内众多文化古迹的完好无缺，联盟军几经论证才决定动大规模生化武器攻击，只是在剿灭僵尸之余，那些免于僵尸荼毒的幸存者们最终也在攻击下融为尸水。

    在那场攻击过后，整座城市封闭了五年之久，直到眼下残余毒气尚无法全数清理干净，只是在生化部队的控制下，被限定在了城北市郊的原净水工厂附近大片区域，并将其标识为特一级禁区，是这世界上仅有的几个绝对的生命禁区。

    当霍莉把目光投向那里时，吴鸣的不妙预感变得更加强烈了：“但那里离银色庄园还有一定距离……你是不是在怀疑，那里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？”

    霍莉淡淡地笑着说：“干嘛自找麻烦？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区域会令我这著名侠盗真正失手，恐怕也只能是那里了。所以，我才不那么怀疑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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