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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巷中百姓抬着自家物件行李沿着河岸街赶往码头,有些上了船,有些往北边乡里赶去,各色船只纷纷离岸,大部分没有直接开出江去,而是停在河道各个回水地方,以获得水障。
小娃子扛着一袋粮混在人群中,跟在前面的二蝗虫身后,从码头沿河岸街走到红沙洲路口,再往西穿过红沙洲,到了东风口才停下蹲在路边。
他的后面是汪大善,汪大善是米豆店掌柜,对府城熟悉,原本安排留在府城接应。但刘文秀本人要来枞阳,汪大善是队伍里唯一一个安庆人,对于掩护身份最为有用,而且队伍中有两艘新募的漕船,刘文秀需要会游泳的人来监视船夫,所以最终将汪大善带着来了枞阳,于宝纛旗则留在府城内应。
他们这一队人中,汪大善装作粮商,其他人都作挑夫打扮,在路边歇息无人注意。
二蝗虫往后走了一段,蹲在刘文秀身边,两人低声商议了一会,然后二蝗虫往前到了小娃子耳边,“这里是下枞阳仓,旁边是安庆兵营,营兵午前已经去了桐城,只剩下少许在营,若是攻那院子不顺,就在这边放火,引官兵往此处来。”
“可是我办这个差?”
“我也在这里,先把周围走一遍,路都要熟记着。”
几人再次起身,沿着下枞阳仓的外墙往西走,很快就看到了军营,因为枞阳场地有限,这个军营也不大,看起来是新建不久,很多地方都是用木板作的围墙,看起来破破烂烂的。
营门前两个士兵在值哨,安庆这个地方不止有安庆营,还有不少江南来的营头,小娃子和安庆兵打了多次,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营地是属于安庆奇兵营的,若是兵马都在里面,就不太可能劫了那个院子。
他们走过营门时,一队五十多匹马正要入营门,六七个马夫分散在队列中,当先一个在跟哨兵查验腰牌。
小娃子随意往那边看了一眼,突然在马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在摸自己的腰牌,小娃子呆了一呆,那边的老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,抬头要往这边看来。
小娃子立刻低下头,用粮袋边缘遮住脸,跟着众人一起往北走。
队伍走得不快,等过了营门后,小娃子再回头看营门,只见马群入营又左拐,从门口看过去能看到马厩,老头花白的头发混在马群中晃动。
……
“码头上的探子发现了两艘船,昨日午后到的,停在对岸没有上人上货,偶尔有人在甲板走动,确认其中一条是上月在枞阳购买王文耀家漕船,购船的人是北方口音,并在红沙洲购门市一处,午时三刻左右,船上下来七人,先往红沙洲到东风口,在下枞阳仓、预备司营门外查探,此后有两人留下在红沙洲门市,其余人往暗哨司司学查探,之后返回船上,途中未见其他地方停留,据我们估算,他们要带走人,必须要五艘以上船只,定然还有其他船未被发觉,我们的眼线路过船行时发出暗号,流寇今晚动手,是以我们仍是按原方略,等他们全部人手集结再剿灭。”
暗哨司学的学正直房中,袁正的副官刚刚念完枞阳站送来的情报,这里是枞阳的指挥部,除了暗哨司的人,还有几个水陆军官,司学里的德师傅也在座。
袁正看向各个军官,“最新情报就是这些,各位有无疑义?”
几个军官都摇摇头,袁正客气的道,“那就有劳各位,那刘文秀是八贼义子,最是多疑狡诈,预备时万请不要太过显眼,一旦惊动了他们,再要抓他们就不易了。”
几个军官各自起身,在门前跟袁正再商议几句就各自离去。
袁正一直陪着笑,等到返回大堂时脸色才冷下来。
副官凑过来道,“昨日司学通报流寇到来消息及应对,司学内那流寇探子,早上帮后厨采买时经过红沙洲,在那门市前问过菜价,应当已经把消息送出。”
德爷安静的坐在一旁,也听到了副官的奏报。
袁正挥挥手让副官出去,屋中只剩下他和德师傅后才道,“此前德师傅说此人惯于杀戮,且必定杀过人,我们查她经历写的是屠户家出身,以为是德师傅过虑,还是我们疏忽了。”
德师傅微微摇头,“要说来,我也拿不确实,否则不容她活到现在。”
袁正等了片刻道,“司学混进来一个流寇,此事必定让江大人震怒,虽说前面具保、清查都与我们无关,但在司学许久毫无发觉,还以帮厨名义日常出入传递消息,总归是司学罪过……我的意思是,她就死在今日。”
德爷微微躬身,“如此甚好,既然不必审她,老夫想拿来一用。”
袁正似乎知道他的意思,皱眉想了片刻,“这批女探马上要外派,还有两月就是南直隶乡试,江大人已有周密安排,就等着女探送过去,这般万一有个闪失,临了没有人用,坏了大事就不美了。”
“这女子练得技巧是够了,但心没练够。”德爷沉吟一下道,“她还不是能办事的心,离了这司学,就孤身去了,没有坚毅心智最终也办不成大事。”
袁正想了良久终于点点头,“这次袁某就听德爷的,但请德爷亲自去办,其他人我不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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